明天回老家去。
這一篇超長的，
圖文不怎麼搭，
大家慢慢看嘿。
美麗島事件隔年，
1980年，我在高雄的七賢路上班，天天都可以加班賺加班費，還附宵夜；
公司員工不多，就四個人而已；老闆是女的，除了比較嘮叨，其他都好。
那年的某個夜晚，第一次去買郭家的粽子、碗粿和四神湯給同事當宵夜；
碗粿、四神湯和土豆粽，好像都是十五元，味噌湯是五元，不太記得了。
我喜歡他碗粿裡頭的肉塊，鬆軟，帶些微的甜；
四神湯有料，添加老米酒以後，味道就是順口。
我持續在那裡進出吃了幾十年，味道始終如一。
除了碗粿，我還偏愛郭家的土豆粽。每次去，大概就是這幾樣，
偶而才會嚐一下郭家的豬腳或肉粽。我也搞不懂幹嘛這麼堅持。
郭家是甚麼時候搬到新地方的，我不太確定。
說他搬，好像也不太對。原本他們的舊攤位，
就在距離新地方不到二十公尺的同一條路上。
以前的北斗街上有個早市，還有其他飲食攤；
郭家都是等近午菜市場收市以後才開始做生意，直到深夜為止。
後來，菜市場拆遷，郭家搬新址的那陣子（我應該不在高雄），
有位新崛起的設計師（林？）替郭家設計了個懷古風的新店面。
除了部分塗鴉的壁面重新刷過以外，一直到現在，都沒再改變。
燒炭熨斗，夠嗆吧。
親阿（台語）。小秤的意思。
鋼金女王諜。
以前中文字有規定，要由右往左寫；
要不，你就準備倒大楣。
所以這部片子叫 諜王女金剛。
海報上頭的字，是用描筆一個一個寫的。
壁畫中的港都戲院，年輕在地的高雄人都可能不知道他的位置。
改裝更名過後，變成新高戲院，規矩的放映一陣子進口片之後，
開始插播Ａ片，當年封閉、苦悶、受限的高中生們，趨之若鶩。
不定時播映，是躲避警察局取締的方法，卻也是新高的致命傷，
我記得有次湊巧看見艾曼紐夫人。流鼻血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法。
沒多久，電影不好混，改為歌舞團演出，暗地裡穿插些脫衣舞；
我聽說這些，也知道同學會帶便當去佔第一排，我倒是沒去過。
後來，新高戲院不敵錄影帶，關了，就像市政府後面的綠燈戶。
陳年往事並沒有跟著歲月如雲煙般消散，只是記憶不再清晰了。
那幾年，郭家就已經在賣碗粿了，
也許我早已經吃過，不記得而已。
我先認識的是小郭。那時候他年輕，差我約十歲，還沒服兵役。
擺攤販的時候，幾次我去的時間不是用餐時間，我們會聊幾句，
他話不多。給我的印象，一直就像現在一樣，老實得有點羞澀。
我也沒看過他的頭髮比現在長過，是白了一些，身材卻沒甚變；
不像我，好吃懶動，胖了一大圈。
小郭有個「請」的手勢，很窩心。
上個顧客盤子剛端走，你會看見他用那個手勢招呼下一位客人。
幫忙的女人，手腳跟他一樣俐落；
我沒問過她是誰。問是不禮貌的。
郭家不變的是口味和人情味，即使柱子上沒有懸掛那一堆獎牌，
我相信也沒有哪一個老客戶會抱怨說，那是花錢買來撐場面的。
我喜歡從小郭手上接過盤子的感覺，
回憶用曼妙的舞步滑過過那一剎那。
這也是高級餐廳無法相比擬的地方。
我也喜歡坐在他們忙碌的平台前面，
他們專注的神情，讓美味更加可口。
他們哥倆的動作有沒有可愛？
後記
加上辣椒、大蒜的吃法，不只是我，
很多客人都這麼吃。反正太辣加湯，免費。
這是外帶的佐料包。
每次郭家一定會叮嚀：不馬上吃要放冰箱嘿。
這顆粽子是小郭送的。第一次。
其實，我比較肖想的是一大串。
我無意為郭家的碗粿粽子錦上添花，
可是，
那裡有我的回憶和無可取代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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